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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可是有时间吗?救人要紧,现在救人要紧!”
马不停蹄地奔走在市县之间,一方面为受灾的县民们分发市里运来的救灾物资,一方面统计着最新的灾情,及时向上级汇报,还组织着自救的行动……从地震发生开始,就像旋转的陀螺一样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工作,直到今天下午,才终于确认了全县人的基本安全,张军让跟他一起忙了这么久的部下先回家休息一天,但他自己却没有回家,而是走到了一片荒芜的废墟面前,默默地看了很久,然后慢慢地蹲了下来,手轻轻地抚摸着粗粝的沙石。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以父亲的身份来到了这个儿子长眠的地方。
救灾前线,袁姓的部长带领着救援队第三次迅速而紧急地经过这个地方,他咬着牙头也不回地走过,第三次走过这个埋着他母亲的地方。
医院里,挺着个怀胎七月的大肚子的女医生正忙碌而投入地进行着救治工作。
救援现场,一位武警战士接受着记者的采访,他面带笑容地说着说着,就突然因为三天三夜没有休息而累昏了过去。
……
生死不离
全世界都被沉寂
痛苦也不哭泣
爱是你的传奇
震后第六天,互联网上贴满了以“为灾区人民祈福”为主题的帖子,帖子的内容被转载进各个博客论坛里,各种地方挂上了网络祈福的绿丝带,得到了无数网民的回应,意在为灾区作贡献的各种志愿者组织的活动也得到了大量网民的回应及实际参与。
距离前一个风靡全国的话题,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现在再没有讨论什么自杀宣言论坛,街上没有人再游行,有些事情,变得像梦境一样轻薄,甚至让人怀疑它是否存在过。
“告诉灾区人民,全国人民和你们在一起。”
在夜幕降临的大学城里,数千名师生聚集在操场,手里捧着装在小碟子里的蜡烛,站好位置,然后各自点亮自己手中的蜡烛,为灾区人民祈福。
透不出一丝光的黑夜里,一根一根点亮起来的蜡烛,发出无言而温暖的光芒。
不知道谁在这个时候说了一声“加油”,微小的声音从一片寂静中传出,然后就像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操场上的人们开始喊着“加油”“加油”“加油”,声音从一开始的微小变得越来越大声,从一开始的零散混乱变得越来越整齐,到后来,就像一个人发出来的一样,那声音巨大而嘹亮,仿佛要洞穿天际,传达到无限遥远的地方一般,不断不断地重复着一个词。
加油。
彩虹在风雨后坚强地升起
我的努力是你生的勇气搭起我的手筑成你回家的路基
震后第七天,电视上依旧播放着关于灾区的各种新闻,无数与灾难抗争的民众,无数第一时间奔赴灾区的救援人员、志愿者、政府领导人,无数平凡又伟大的事迹。
“……当时,身处废墟中的孩子们已然身处绝境,却朝着正在营救他们的人呼喊‘叔叔阿姨快出去,这里危险!’”
“……当人们在幼儿园的废墟中发现这个不满七岁的小姑娘时,她已经身负重伤,下半身沾满鲜血,但她没有哭喊,反而安慰废墟外求援的人说‘叔叔,我不怕,你们不要担心’。”
“因为工具简单,所以救援工作进展得非常缓慢,就在大家着急的时候,孩子突然唱起了儿歌,事后,天真的孩子说‘我唱歌就不会觉得痛,你们听我唱歌就不会觉得累。’”
“……他一直在默默地抢救着伤员,他已经连续工作几十个小时了,可是当摄像机对着他的时候,他还是那么沉着冷静地履行自己的职责,边介绍他们的工作情况边沉着地救助着一个又一个从废墟里抢救出来的孩子们……当我问及他的亲人时,他停顿了一下,指着那堆废墟说‘我的孩子还埋在那里。’”
“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了,只要我能救,尽量多救一个。”
“亲爱的宝贝,如果你活着,一定要记住我爱你。”
“我要回去救人!”
……
主播看着屏幕上救灾前线的汇总视频,直到背景音乐慢慢地静了下来,他才缓缓地把视线转回镜头前,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声音低沉地开了口:“……为什么我们总是被这样的声音、这样的画面感动?为什么我们总是看着看着就会眼含热泪……”
“因为我们热爱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懂得互相关怀……”
无论你在哪里
你都在我心里
血脉能创造奇迹
好好地活下去
好好地活下去
电视新闻里继续响着各种各样的声音,直到14:28,所有的声音都没有了。
行进的火车上,人们默默地站着,双手交扣放在胸前,行人停下了脚步,缓缓地望向天空,广场上